希罗多德在《历史》第四卷开篇就称:“在攻克巴比伦之后,大流士便亲自率軍向斯奇提亚人那里进发了。既然亚细亚的人口众多,又可以从那里得到大量的收入,从而他想惩罰斯奇提亚人,因为过去在他們进攻美地亚打敗了前来迎击他們的人們时,曾无理地向他挑起了爭端。原来斯奇提亚人,前面我已經說过,他們統治上亚细亚有二十八年。他們由于追踪奇姆美利亚人而侵入了亚細亚,并灭亡了美地亚人的帝国,而美地亚人在斯奇提亚人到来以前,則是亚細亚的統治者。”(卷四1)
大流士是在公元前522年秋谋杀了高墨达,夺得波斯王位的。“巴卡基什月十日,我带领少数人诛杀穆护高墨达和他最主要的追随者。我在米底尼赛亚地区的西卡亚乌瓦提什要塞杀死了他。我从他手中夺回了这个王国。赖阿胡拉马兹达之佑,我成了国王。阿胡拉马兹达同意赐予我这个王国。”(《贝希斯敦铭文》)在大流士杀死穆护高墨达之后,埃兰和巴比伦率先发生叛乱。大流士迅速平定这两处叛乱。“21大流士王说:我在巴比伦期间,以下地区又背叛了我,它们是:波斯、埃兰、米底、亚述、埃及、帕提亚、马尔吉安那、撒塔巨提亚、斯基泰亚。”“49大流士王说:当我在波斯、米底时,巴比伦人再度背叛了我。”“瓦尔卡扎纳月二十二日,他擒获了那个僭称尼布 甲尼撒的阿尔哈和他最主要的追随者。”大流士平定了巴比伦的第二次叛乱。“52 大流士王说:赖阿胡拉马兹达之佑,以上就是我成为国王之后,在一年内所建立的功绩。我进行了19次战争。赖阿胡拉马兹达之佑,我击败了他们,擒获了9个国王:”“56大流士王说:以上是我所建立的功绩;赖阿胡拉马兹达之佑,我在一年内建立了这些功绩。你,今后将要读到这个铭文的人,要相信我所作的一切,不要认为它是谎言。57大流士王说:我真诚地祈求阿胡拉马兹达:凡我在这一年内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时隔几年后,大流士出征斯基泰亚平底那里的叛乱。“74大流士王说:后来,我率领一支军队出征斯基泰亚,讨伐戴尖顶盔的斯基泰人。这些斯基泰人背叛了我。当我到达海边之后,我率领全军渡过大海到达对岸。我大败斯基泰人。我擒获其一名首领,他被缚送我处,我处决了他。他们擒获其另一名首领斯昆哈并缚送到我处。随后,在那里按我的旨意,任命了另一个人作首领。这个地区立即又成了我的。”斯基泰亚(Scythia)和“渡过大海到达对岸”让人以为大流士一世渡过刻赤海峡进入欧洲斯奇提亚(Scythia)。然而所谓的斯基泰亚(Scythia)在《贝希斯敦铭文》中写作Sakā而非Scythia,大流士讨伐对象是阿黑门尼德王朝的Sakā地区而非欧洲的Scythia。
M. A. 丹达马耶夫称:“公元前519年,在恢复了居鲁士先前的帝国疆界之后,大流士领导了一次反对斯基泰部落的战斗,这个部落被称为'戴尖顶帽的寒克人’,在贝希斯敦铭文的第五栏中曾有描述。然而,铭文的有些段落有破损,学者们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恢复漫灭的文字。按哈尔马塔的看法,大流士在 Araxša河口到达了咸海。这可以等同于希罗多德书中的阿拉克斯(Araxes),此即希腊化时期的奥克苏斯(Oxus)河,亦即今之阿姆河。”居鲁士从Araxša河口渡过咸海到达花剌子模征讨的是Massagae人,而《贝希斯敦铭文》所载大流士征讨对象是Sakā人,大流士征讨Sakā人所渡过的海口绝非是Araxša河口。“大流士一世在公元前519年发动了一场进攻戴尖顶帽的塞克人的战斗,其首领为斯昆哈(Skunxa),见于贝希斯敦浮雕,是个戴着一顶高约30厘米的尖顶帽的俘虏。大流士以同一部落的另一名首领取代了他。”(《中亚文明史 第二卷》“米底亚和阿黑门尼德伊朗”)
按希罗多德《历史》卷三第92、93节,美地亚在阿黑门尼德王朝的第十地区;“卡斯披亚人、帕乌西卡人、潘提玛托伊人及达列依泰伊人合起来缴纳二百塔兰特,是为第十一地区。”;“从巴克妥拉Bactra人的地方直到埃格洛伊Aegli人的地方,是为第十二地区”,巴克妥拉Bactra人的地方即巴克特利亚Bactria;亚美尼亚Armenia直到黑海为第十三地区;撒伽尔提欧伊人Sagartii在第十四地区,由于游牧者撒伽尔提欧伊人是波斯部落,他们当在与亚美尼亚毗邻的伊朗西北部,大概在今伊朗阿塞拜疆省或在今阿塞拜疆共和国;“撒卡伊人和卡斯披亚人缴纳二百五十塔兰特,是为第十五地区。”;“第十六地区是帕尔提亚Parthia人、花拉子米欧伊Chorasmii人、粟格多伊Sogdi人和阿列欧伊Arii人”,这些族群所在的地区分别是帕提亚、花拉子模、索格底亚那、阿里亚Aria。由于卡斯披亚海(Caspian Sea)的西方是高加索山脉,卡斯披亚海(Caspian Sea)当是指里海;卡斯披亚人Caspioi当在里海旁。阿黑门尼德王朝的第十一地区应在伊朗北部靠近里海的地区;第十五地区在里海与咸海之间的地区,这一地区就是《贝希斯敦铭文》所载之Sakā省区。A. 阿贝特科夫、H. 优素波夫“希罗多德在其大流士总督录里,也提到卡斯宾人(Caspians)和塞克人(Sacae)属于第十五省。他们通常位于沿里海南岸和东岸直到现已干涸的乌兹博依地区。达赫人和其他一些希腊化时期的集团可能就是来自于较早的马萨革特人联盟。 就现在所知而言,乌兹博依地区没有斯基泰时期(公元前七至前五世纪)的库尔干或土墩墓,虽然马萨革特人与这一地区的联系看来已得到确认。已经作过研究的公元前四至前二世纪的库尔干显示出它们与较后时期的马萨革特人,也许就是达赫人有关。他们的物质文化毫无疑问是当地起源的,包含着与伏尔加河下游和乌拉尔地区的波洛科罗沃(Prokhorovo)文化共同的因素。”(《中亚文明史 第二卷》“中亚西部的古代伊朗族游牧民”)大流士当是从乌兹博依Uzboi河流入里海的海口渡过里海而进入Sakā地区的。“乌兹博依地区没有斯基泰时期(公元前七至前五世纪)的库尔干或土墩墓”可能与这里的Sakā人习俗与河中地的“玛撒该塔伊人·萨迦人”具有相同习俗有关。《中亚文明史 第二卷》“地图1 阿黑门尼德帝国和中亚的伊朗游牧部族”乌兹博依Uzboi河之北、里海和咸海之间是德尔比斯Derbices人和达赫Dahae人,这种标注是有问题的。这个区域按《贝希斯敦铭文》来标注的话应作Sakā,按希罗多德《历史》的记载来标注的话应作Sacae(Sakā)·Caspian。
大流士一世在公元前519年率军进入Sakā地区,征服了反叛的塞克(Sakā)人,使Sakā地区重新成为波斯帝国的一个省区。希罗多德所称“在攻克巴比伦之后,大流士便亲自率軍向斯奇提亚人那里进发了。”(卷四1)就是指大流士一世这一次成功的征讨。虽然波斯人把所有Scythia(斯奇提亚)人都称作Sakā(塞克)人,但是大流士这次征服的Sakā地区位于里海和咸海之间,而非欧洲的Scythia(斯奇提亚)。希罗多德把大流士一世所进入的Sakā地区当成了欧洲的Scythia(斯奇提亚)。大流士一世进入Sakā地区的原因是塞克(Sakā)人的反叛,大流士一世征讨塞克(Sakā)人的行动大获成功,他成功地平定了塞克(Sakā)人的反叛。
“正在大流士作討伐斯奇亚人的准备,并派遣使者到各方去命合一部分人准备陆軍,一部分人供应战船,还有另一部分人在色需斯海峡上架桥的时候②,叙司塔司佩斯的儿子、大流士的兄弟阿尔塔巴諾斯却劝說大流士万万不可出征斯奇提亚人,他告訴大流士斯奇提亚人是怎样一个难于制服的民族。”(卷四83,《历史》第298页)②大流士出征的确实日期不知道。格罗特認为可能是在五一四年之前。乔纳·伦德林《大流士大帝与波斯帝国的鼎盛时期》:“公元前 513 年(或 514 年),大流士征讨现代乌克兰地区的斯基泰人。”百度百科“大流士一世”:“公元前513年,大流士一世亲自率领的波斯大军借助埃及、希腊的工程技术和腓尼基人的船只,构建了一座横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巨型浮桥,征服了四分五裂的色雷斯部族,然后波斯大军渡过多瑙河,大摇大摆地侵入了斯基泰人的土地,还准备来个破釜沉舟,拆掉浮桥。”aswejian《波斯是世界上第一跨三洲帝国》:“大流士一世统治时期,波斯帝国疆域继续扩展。公元前517年,大流士一世攻占印度河平原。公元前513年,大流士一世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击败欧罗巴洲的马其顿王国,攻占色雷斯,波斯帝国最终成为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横跨亚洲、非洲和欧洲三大洲的大帝国。”目前普遍把大流士一世攻占色雷斯並从色雷斯进入斯奇提亚的时间定在公元前513年。
“(87)大流士在視察了黑海之后,便乘船回到薩摩司人芒德罗克列斯主持修建的桥那里。在他又視察了博斯波魯斯之后,他便在它的岸上建立了两根白色的大理石石柱,一个上面用亚述文字,另一个上面用希腊文字刻上了他的軍队中所有各民族的名称。他的軍队是从他治下的一切民族那里征集来的;除去海軍不算在内之外,軍队的总数加上騎兵是七十万人,而集合起来的战船則是六百艘。这两根石柱后来被拜占延人搬到他們的城市去,在那里他們用一个石柱修建欧尔托西亚·阿尔鉄米司的祭坛,另一个刻亚述文字的石柱則被他們放置在拜占廷地方狄奧尼索斯神殿的旁边。如果我推想的不錯的話,大流士在博斯波魯斯筑桥的地方正是在拜占廷和海口的神庙中間的地方。”按此记载,大流士一世讨伐斯奇提亚的大军共计有70万人。
“(89)在賞賜了芒德罗克列斯之后,大流士便渡海到欧罗巴去了;他曾吩咐伊奥尼亚人乘船进入黑海直到伊斯特河的地方,而他們应在到达那里之后,在那里架桥等候他。因为率領水师的乃是伊奥尼亚人、爱奧里斯人和海列斯彭特人。艦队便这样地从庫阿涅埃島(意译为黑石岛)中間駛过,直向伊斯特河方面行进,而从海溯河而上航行二日之后,便在这条河河口分歧点那里的河頸部着手架桥。但大流士在从舟桥过了博斯波魯斯之后,便穿过色雷斯到达鉄阿罗斯河河源的地方,在那里屯营三日。”公元前513年大流士一世集合70万大军征服的首要目标是色雷斯,斯奇提亚仅仅是其次要目标。大流士一世兵分两路夹击色雷斯:一路是大流士率领的大部队通过架设在博斯波魯斯的舟桥进入色雷斯,一路是通过艦队从黑海溯伊斯特河而上航行二日把陆军运到色雷斯。
“(91)大流士到达这条河并在这里扎下了营,他对于这里的景色十分喜爱,因此便就地立了另一根石柱,上面刻着这样的銘文:'从鉄阿罗斯河的河源流出了一切河流当中最优秀的和高貴的水。在进兵斯奇提亚的征途中,人类中最优秀和最高貴的人物、叙司塔司佩斯的儿子大流士、波斯人和整个大陆的国王訪問了这个地方’。銘文的内容便是这样。”照此描述,大流士一世是一个动辄就要立石柱作纪念的人,这种行为同游客在景区的景物上写下“某某某到此一游”的行为差不多。
“(93)但是在也进抵伊斯時河之前,他首先制服了自信是长生不死的盖塔伊人。領有撒尔米戴索司并居住在阿波罗尼亚和梅撒姆布里亚市上方的、称为庫尔米亚納伊和尼普賽欧伊的色雷斯人,未經交鋒便投降大流士了。但是在一切色雷斯人当中最勇敢,也最公正守法的盖塔伊人却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因此也就立刻被波斯人奴役了。”希罗多德惜墨如金,只用一句话就交代了大流士一世对盖塔伊人的征服:“他首先制服了自信是长生不死的盖塔伊人。”希罗多德并未明言大流士一世对色雷斯的征服、控制,大流士一世轻轻松松地完成了自己的首要目标,色雷斯轻轻松松便成了大流士一世的囊中之物,自此开始色雷斯变成了波斯的Skudra地区。
“(97)大流士偕同他的陆軍进抵伊斯特河,他便下令全軍渡过該河;渡过之后,他命令伊奥尼亚人把舟桥毀掉,而和水师一道随着他在大陆上进軍。正当伊奥尼亚人依照大流士的命合准备把桥毁掉的时候,米提列涅人的将埃尔克桑德罗司的儿子科埃斯先問一下大流士,是不是愿意听一下愿意提出个人看法的任何人的意見,因此說:'哦,国王!既然你要进攻的国土是一个既无耕地,又无有人居住的市邑的国士,那未請你还是把这个桥留在原来的地方,要修造这座桥的那些人来看守它罢。这样的話,如果我們遇到了斯奇提亚人并且达到了我們的愿望,我們便会有一条回来的道路;而甚至如果我們遇不到他們,至少我們的退路还是安全的;因为我个人所担心的决不是我們会被斯奇提亚人所打敗,而是担心我們遇不到他們,而在仿徨迷路的时候遭受損失。也許有人会說,我这样說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自己想留在后面;但事情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可是,国王,我不过是向大家提出我認是对你最好的意見罢了。至于我个人,我是愿意跟着你而不愿意留在后面的。’大流士十分嘉許他的这个意見,于是这样回答科埃斯说:'亲爱的列斯波司人,当我安全地返回我的宮殿的时候,請一定到我这里来罢,我是会好好地来酬答你的忠言的。’”舟桥是连接色雷斯和斯奇提亚的唯一通道,大流士一世大军的后勤补给全赖这一舟桥來维系,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高度重视舟桥的安全。“大流士偕同他的陆軍进抵伊斯特河,他便下令全軍渡过該河;渡过之后,他命令伊奥尼亚人把舟桥毀掉”这是自断生路的自杀行为,英明的大流士一世怎么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这段描述既是對大流士一世智力的侮辱,同时也是對人类(听客)智力的侮辱。这段對大流士一世的抹黑记述居然叫人(也包括以前的我)深信不疑足见人类是那么容易受到蒙骗。从正常人都不可能下达毁掉舟桥自断生路的命令来看,希罗多德的这段记述显然是一种杜撰。
“(118)上述各个民族的国王們集会的时候,斯奇提亚的使者到他們的地方来了,这些使者把一切事件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使者們告訴他們波斯人怎样在把对面的大陆全部征服之后,又在博斯波魯斯海峽上造桥而渡到他們的大陆上来,怎样在渡过了桥并征服了色雷斯人之后,他又在伊斯特河上架桥,以便使那一地区和其他地区同样地也臣服于他。他們說:'这样看来,你們决不应当安閑无事地袖手旁观看着我們被毁灭掉,而是我們应当大家团結一致共同对付这个侵略者。如果你們不愿意这样做,則我們或是被强力驅出我們的国士或是留在这里締結屈辱的和約。如果你們不帮助我們的話,我們将要遭到怎样的命运呢?从此之后,你們自己可以說是决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因为波斯人对你們的攻击决不会比对我們的攻击輕,而在征服了我們之后,他們也决不会将你們輕輕放过的。对于我們所說的話,我們可以向你們提出充分的証明:如果波斯人只是向我們进攻以便报复我們先前奴役他們的国士的这个耻辱的話,則他們就一定不去触动別的民族而是一直向我們的国土进攻,这样做是为了使大家明白他們的目的是斯奇提亚,而不是别的地方。但是現在,自从他渡海到这个大陆上的时候起,他便一直征服着他路上所遇到的一切民族,他不仅征服了其他色雷斯人,而特别是征服了我們的邻人盖塔伊人。’”按此段记载,大流士一世在伊斯特河上架桥是在他征服了色雷斯人之后。“从海溯河而上航行二日之后,便在这条河河口分歧点那里的河頸部着手架桥。”(卷四89)从多瑙河的入海口溯河而上航行二日之后的这条河的河口分歧点,只能是多瑙河下游的两条岔流苏利纳河和圣格奥尔基河的分岔处,它位于高德地图标注的Mila35旅馆左下方2、3公里处,在此架设舟桥可从色雷斯进入多瑙河三角洲。大流士的舰队是从苏利纳Sulina溯河而上的,因为只有苏利纳到分岔处的距离最短,可以“从海溯河而上航行二日之后”到达分岔处。进入多瑙河三角洲后若要继续北上就要再次越过多瑙河。大流士一世并未在多瑙河三角洲北边的多瑙河(即基利亚河)架设舟桥,这表明大流士一世的大军并未渡过多瑙河三角洲北边的多瑙河。按照斯奇提亚使者們的说法,大流士一世进入斯奇提亚是为了使斯奇提亚人臣服于他。“因为从伊斯特河到包律司鉄涅司河是十天的路程,从包律司鉄涅司河到麦奥提斯湖也是十天的路程;而从海向内陆到居住在斯奇提亚以北的美兰克拉伊諾伊人的地方,則是二十天的路程。现在我且把一天的路程計算为二百斯塔迪昂。”(卷四101)按《历史》“本書中主要度量衡币制单位折算表”:“斯塔迪昂 約185公尺”來计算,“把一天的路程計算为二百斯塔迪昂”换算成现代度量衡单位就是36公里,如此从从伊斯特河(即多瑙河)到麦奥提斯湖(即亚速海)的距离为20×36=720公里。希罗多德未记载“国王們集会”的时间、地点、召集人,使人对“国王們集会”的真实性存疑。即使“国王們集会”真实存在,考虑到将相隔较远的国王们聚在一起需要时日,他们开会的时候距离大流士一世在伊斯特河架成舟桥起码已有好几天了。“斯奇提亚人認为在公开的战斗中他們是不可能独力击退大流士的軍队的,于是他們派遣使者到他們的邻人那里去。而这些邻国的国王由于知道有一支大军向他们推进,他们早已集合起来商讨办法了。这样集合起来的是陶利卡、阿伽杜尔索伊、涅烏里司、昂多罗帕哥伊、美兰克拉伊諾伊、盖洛諾斯、布迪諾伊利撒烏罗瑪泰伊等民族的国王。”(卷四102)只有在大流士一世在伊斯特河架设好舟桥、波斯大军通过伊斯特河上的舟桥进入斯奇提亚时才可能有一支向他们推进的大军。事实上,大流士一世是在多瑙河三角洲的南边架设的舟桥,他进入的地方是多瑙河三角洲。大流士一世并未在多瑙河三角洲的北边架设的舟桥,受制于多瑙河三角洲北边多瑙河这道自然天堑,大流士一世的军队并未渡过多瑙河三角洲北边的多瑙河。
“(119)以上就是斯奇提亚人所发表的意見。从各个民族前来的国王們进行了商談,但他們的意見是不一致的,盖洛諾斯人、布迪諾伊人、撒烏罗瑪泰伊人的国王的見解是一致的,他們同意帮助斯奇提亚人;但是阿伽杜尔索伊人、涅鳥里司人、昂多罗帕哥伊人、美兰克拉伊諾伊人、陶利卡人的国王却是这样地回答斯奇提亚人的使者的:'如果不是你們首先向波斯人无端挑衅因此引起了战爭的話,則現在你們所提出的請求在我們看来就会是正当的,而我們也会同意持且和你們采取一致的行动。但是现在,是你們而不是我們进攻他們的国土且把他們的国士統治到神所能允許的时期;而同一位神所激励的波斯人,现在不过是用同样的方式对你們进行报复罢了。但是我們在先前并沒有做过对不起他們的坏事,現在我們也不打算无緣无故地去侵害他們。不过,假若波斯人也来侵犯我們的国土并且首先对我們做坏事的話,那我們也就不会輕輕地放过这件事了。但是在我們看到他們这样做之前,我們还是想留在我們的国士之内的。因为根据我們的看法,波斯人所要进攻的不是我們,而是首先做出不正当的事情的人。’”希罗多德关于斯奇提亚人向波斯人无端挑衅、进攻他們的国土,从而引发波斯人用同样的方式对斯奇提亚人进行报复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斯奇提亚人曾经入侵、占领、统治的是美地亚而非波斯。与斯奇提亚人无冤无仇的大流士一世实无必要深入荒芜的斯奇提亚境内进行报复。
“(120)这个回答被带了回来傳达給斯奇提亚人之后,斯奇提亚人于是决定不对敌人进行公开的战爭,因为他們并不能得到他們所寻求的盟友。他們决定把自己分成两路,暗中撒退赶走他們的性畜,填塞他們撒退道路上的水井和泉水并把地上的草連根掘掉。他們的意思是把撒烏罗瑪泰伊人加到斯科帕西司所君临的一支軍队中去,而如果波斯人向他們进攻的話,这支軍队便在他面前向塔納伊司河方面沿着麦奥提斯湖退却,如果波斯人向回走的話,那他們就进击和追踪他們。以上乃是王国的一支地区部队,它的使命是按着上述道路行进。他們的其他两支地区部队,即伊丹图尔索司所指揮的較大的一支部队和塔克撒启司所君临的第三支地区部队,則合为一,再把盖洛諾斯人和布迪諾伊人加进去;他們在波斯人进軍时也和其他人一样地暗地里撤退,他們要在敌人前面保持一天的路程,避免与敌人相会井且按他們所决定的办法去做。但首先他們必須一直撤退到拒絕和他們联盟的国家里去,以便使这些国家也会被迫战斗。因为如果他們不是出于本心地对波斯人作战的話,他們也会迫不得已而对波斯人作战的。在这之后,軍队便返回自己的国土,而在商議之后觉得子己有利的时候,便向敌人发动进攻。”斯奇提亚人有时间、有精力、有人力“把地上的草連根掘掉”吗?斯奇提亚人会去做把莽莽草原的草連根掘掉的傻事吗?斯奇提亚人的决定是在国王们的集会后作出的,此时离大流士架设好舟桥已经有好几天了。按照兵贵神速的原则,大流士一世大军中越过伊斯特河的前哨部队距离伊斯特河已有好几日的路程了。撒烏罗瑪泰伊人、盖洛諾斯人和布迪諾伊人的軍队也是在国王们的集会后进入斯奇提亚境内的,这些部队加入到斯奇提亚人的部队中是需要时日的。
“(121)斯奇提亚人决定了这样的一个計划之后,他們便派出了他們最精銳的騎兵作为前哨部队去邀击大流士的軍队。至于他們的妻子儿女用来作为住宅的车子以及他们的全部牲畜,他們都給打发到前面去,留在后面的只有足够食用的一批牲畜。他們命令車子和牲畜一直向着北风的方向行进。
(122)这些人首先被遣送出去了。斯奇提亚人的前哨部队在离伊斯特河三日路程的地方发現了波斯人,在发現了他們之后,他們就在比敌人早一天的路程的地方屯营,并着手把一切在地上生长着的东西都鏟除干净。当波斯人看到斯奇提亚的騎兵部队出現的时候,他們便跟踪追击,而斯奇提亚的騎兵則是一直在他們的面前退却、随之(由于向着斯奇提亚的一个地区部队进击),波斯人便繼續向着东方和塔纳伊司河的方面追击,而当斯奇提亚的骑兵渡过了塔纳伊司河的时候,波斯人也便跟着渡过了河追击,因此他們竟穿过了撒烏罗瑪泰伊人的士地而进入了布迪諾伊人的士地。”从伊斯特河到塔纳伊司河的距离要比从伊斯特河到麦奥提斯湖的距离要远些,波斯大军在从伊斯特河到塔纳伊司河的这20多天里,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斯奇提亚人或他们的牲畜,糊里糊涂就被希罗多德所假设的斯奇提亚人邀击大流士大军的前哨部队带到了塔纳伊司河。斯奇提亚人决定不和波斯大军作战是明智的,对他们而言,跑的越远越好;渺无人烟将会使波斯大军彻底失去前进的动力,而派出邀击部队的做法毫无疑问是一种作死行为。大流士一世确曾越过塔纳伊司河扫荡那里的游牧民族,但他所渡过的塔纳伊司河是亚洲的塔纳伊司河而非欧洲的塔纳伊司河。希罗多德並不知道亚洲塔纳伊司河的存在,他错误地认为大流士一世所渡过的塔纳伊司河是欧洲的塔纳伊司河。希罗多德《历史》和阿庇安《罗马史》中的Tanais河都被译者标定为顿Don河。《罗马史》的现代插图“全盛时代罗马帝国的版图”中,在亚速海东北向尖角旁有一座城市叫塔纳易斯;这个塔纳易斯大概是因Tanais人而得名的。阿里安已经意识到了有两条Tanais河,他写道:“这事办完后,(亚历山大)就率部向索格地亚那地区的皇城马拉坎达前进,从那里又进抵塔内Tanais河。据阿瑞斯托布拉斯记述,当地人给这条河另起了个名字叫雅克萨提斯。这条河发源于高加索山,也流入赫卡尼亚海。历史家希罗多德所说的塔内河是西徐亚第八条河,它发源于一个大湖,流入一个叫米欧提斯的更大的湖。他所说的恐怕是另一条塔内河。”(《亚历山大远征记》卷三30)中亚索格地亚那地区的塔内河为今锡尔河,当地称呼雅克萨提斯Jaxartes(药杀水)为波斯语词义为“珍珠”。米欧提斯Maeotis湖即今亚速Azos(乌族)海,流入米欧提斯湖的塔内河是今顿河;有人猜测“这条塔内河确实把欧亚分开了”。塔内河在《历史》中是斯奇提亚地区中最东边的大河,如果将斯奇提亚地区中最东边的大河比定为顿河,那么斯奇提亚地区是狭小的。中亚塔内河以北地区也是西徐亚地区,《历史》中斯奇提亚地区最东边的大河塔内河也可看作是锡尔河。希罗多德由于不知道有两条Tanais河,而将欧洲的Tanais河(顿河)和亚洲的Tanais河(锡尔河)相混。阿里安时代的希腊人仍不知道有两个Caspian Sea。由于阿里安将里海(赫卡尼亚海)和咸海当成了一个海,所以他称中亚塔内河流入赫卡尼亚海。锡尔河和顿河,一个在亚洲、一个在欧洲,两者相距遥远;它们的古代名称的相同,当是古人的迁徙造成的。希罗多德认为大流士一世所渡过的塔纳伊司河是欧洲的塔纳伊司河的错误被后人广为接受,鲜有人对此质疑。为了把大流士一世的大军带到塔纳伊司河,他不得不为斯奇提亚人创设了一只邀击大流士大军的前哨部队。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注定了希罗多德笔下的大流士一世对斯奇提亚的战争是子虚乌有,这个难题就是无人能解决大流士一世几十万大军在斯奇提亚及周边草原60多日的口粮供给。
希罗多德为斯奇提亚人设计出邀击大流士大军的前哨部队,这个部队的作用就是将大流士一世带到塔纳伊司河,这样才能解释希罗多德自己的疑惑:大流士一世为什么要从伊斯特河不惜花20多天跑到塔纳伊司河並渡过塔纳伊司河。
“(123)但是在波斯人穿过斯奇提亚人和撒烏罗瑪泰伊人的土地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任何可供他們蹂躏的东西,因为那里已是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了。但是当他們进入布迪諾伊人的士地的时候,他們看到了一座木造的城市;不过布迪諾伊人已經放弃了这座城并且什么东西也没有留在里面,于是波斯人便把这座城燒掉了。这之后,波斯人繼續向前跟踪追击騎兵,他們經过了这个地区而进入了沒有人烟的荒漠地带。这片地区在布迪諾伊人的北面而它的寬度是七日的行程。在这个荒漠地带的那一面則住着杜撒該塔伊人Thysagetae;从他們那里流出了四条大河流,它們流經麥奥塔伊人的土地而注人所謂麦奥提斯湖。这四条大河的名字是吕科斯河、欧阿洛司河、塔納伊司Tanais河、叙尔吉司Syrgis河。”大流士一世确曾塔纳伊司河横扫那里的烏罗瑪泰伊人,但大流士一世所渡过的塔纳伊司河是亚洲的塔纳伊司河而非欧洲的塔纳伊司河。
N. A.丹达马耶夫:“最著名的铭刻是巨大的贝希斯敦浮雕,它记录了冈比西斯二世在位时的暴风雨般的终结年代和大流士一世在位早年(約公元前522一前519年)的史事。它是用古波斯语、埃兰语和阿卡德语书写的,三种文本的内容定全相同。浮雕位于巴比伦和米底亚首都埃克巴塔那之间的古代队商道路上,克尔漫沙(Kermanshah)以东30公里处。文字刻在一个陡峭的岩面上,离地面约105米高,其大小使穿越下方道路的人正好可以看清。浮雕共有一千行以上的刻文,每行平均长两米。”《贝希斯敦铭文》所列举的23个省区中没有花剌子模和印度,波斯的这2个省区当是在《贝希斯敦铭文》完工后才被大流士一世纳入帝国版图。 王治来称“另据波里比乌斯的记载,大流士一世步居鲁士的后尘,于公元前518年远征玛撒该塔伊人,也遭失败。萨迦首领希拉以苦肉计引诱波斯人进入无水草的沙漠中,使其大部分人困死。”(《中亚史 第一卷》第33页)大流士一世同玛撒该塔伊人作战的地方也在花剌子模。大流士一世走居鲁士所走路线,从Araxša河口渡过咸海到达花剌子模征讨那里的Massagae人。从花剌子模纳入波斯帝国版图的最终结果来看,大流士一世征讨Massagae人大获全胜。正如居鲁士在征服河中地“玛撒该塔伊·萨迦人”地区中的“萨迦人”Sogdi(源自*Sak(a)di'塞氏’),把他们所在地区变成了波斯的省区索格底亚那Sogdiana一样;大流士把他所征服河中地“玛撒该塔伊·萨迦人”地区中的“玛撒该塔伊人”所在地区变成了波斯的省区花剌子模。王治来称“中亚各地塞人之崇拜太阳与火,还表现在花拉子模这个地名就是'太阳的土地’的意思('花拉’意为太阳,'子模’意为土地)。索格底亚那是'火地’(Fire-land)的意思。”(《中亚史》第25页)索格底亚那Sogdiana一名源自索格多伊人Sogdi,意为索格多伊人之地、塞氏之地。花剌子模Chorasmia(Khwārizm)中花剌Chora(Khwāri)为族名,子模-smia(-zm)意为土地。花剌Chora(Khwāri)即“吐火罗”之“火罗”(也就是月氏),为“夏(華)”之音转,花剌子模Chorasmia(Khwārizm)意即“月氏之地”、“夏(華)地”。龙草“【读书笔记】古伊朗历史地理和名城”称:“比如波斯东部的呼罗珊地区,即Xwarāsān,实际上就是khwar+āsān。其中khwar的意思是'太阳(sun)’,而āsān的意思是'来到(coming)’,所以呼罗珊合并起来的意思就是'日出’——而呼罗珊地区正好位于波斯的最东部,是名副其实的'日出之地’。”按此解释呼罗珊khwarāsān意即“日出”而非“日出之地”,他的这种解释中是没有“地”这个成分的。khwarāsān实应解作khwarā+sān:khwarā为族名(“火罗”=月氏、夏*Gār/華*Gār),珊sān即萨珊Sassan之珊ssan为stān“place of”之音转,呼罗珊khwarāsān也是“月氏之地”、“夏(華)*Gār地”之意。经过居鲁士、大流士的征讨,Massagatae人被压缩到花剌子模之东、索格底亚那之西、阿姆河右岸、锡尔河左岸的狭小区域内。
希罗多德《历史》记载“越过塔纳伊司Tanais河之后,便不再是斯奇提亚了;渡河之后,首先到达的地区就是属于撒乌罗玛泰伊人的地区,他们的地区开始在麦奥提斯湖的凹入的那个地方,向北扩展有十五天的路程,在这块地方是既没有野生的,也没有人工栽培的树木的。在他们的上方的第二个地区住着布迪诺伊人,他们居住的地方到处长着各种茂密的树木。”(卷四21)“随之(由于向着斯奇提亚的一个地区部队进击),波斯人便继续向着东方和塔纳伊司河的方面追击,而当斯奇提亚的骑兵渡过了塔纳伊司河的时候,波斯人也便跟着渡过了河追击,因此他们竟穿过了撒乌罗玛泰伊人的土地而进入了布迪诺伊人的土地。”(卷四122)“但是在波斯人穿过斯奇提亚人和撒乌罗玛泰伊人的土地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任何可供他们蹂躏的东西,因为那里已是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了。”(卷四123)可以设想,大流士在拿下Massagatae的花剌子模后,便挥师东进到索格底亚那,从俱战提Khojand渡过塔纳伊司Tanais(今锡尔河)河,扫荡哈萨克斯坦地区、将那里的撒乌罗玛泰伊人撵跑,彻底解除游牧蛮族撒乌罗玛泰伊人对波斯帝国边境地区索格底亚那的袭扰。
希罗多德《历史》记载“当大流士作国王的时候……于是他又把称为卡拉提亚人并且吃他們的双亲的那些印度人召了来,問他們要給他們多少錢他們才能够答应火葬他們的父亲。”(卷三38)“大流士曾发现过亚细亚的大部分地方。……大流士想知道一下印度河在什么地方入海,……。在这次的周航之后,大流士便征服了印度人,并利用了这一带的海。”(卷四44)从上面的记载中,我们知道是大流士把印度纳入波斯帝国版图的。大流士赶跑撒乌罗玛泰伊人后回到索格底亚那,然后经巴克特里亚、犍陀罗抵达北印度并将其征服,于是(北)印度被大流士纳入波斯帝国版图。
大流士打败Massagatae征服花剌子模,渡过塔纳伊司Tanais(今锡尔河)河,横荡哈萨克斯坦、将那里的撒乌罗玛泰伊人赶走,征服北印度、将印度纳入纳入波斯帝国版图,这三件壮举是在同一年完成的。完成这三大伟绩的时间大致是在公元前518年或公元前517年。
“(124)当大流士进入荒漠地带的时候,他便停止了追击,在欧阿洛司河河岸上扎下了营,在那里他修筑了八座大要塞,每座要塞相距都是六十斯塔迪昂。这些要塞的殘迹在我的时代还存在的。当他正在忙于修筑这些要塞的时候,他所追击的斯奇提亚人却向北迂回,轉回斯奇提亚了。当他們完全消失而不再处于波斯人的視綫之內的时候,大流士于是便放弃了那些完工一半的要塞,也回轉过来向西行进了,他以为那些斯奇提亚人是他們的全部軍队,而他們是向西方逃跑的。”八座大要塞彼此相距六十斯塔迪昂大约60×185=11100米。如果有20万波斯军队随大流士一世在欧阿洛司河河岸扎营的话,每座大要塞平均就要驻扎2.5万人。希罗多德再次让大流士一世的大脑进了水,他让大流士一世在这“没有人烟的荒漠地带”忙于修筑要塞而不是进攻“处于波斯人的視綫之內”的斯奇提亚人。
“(125)但是在他以强行进軍的速度进入斯奇提亚的时候,他却遇到了斯奇提亚人的两个地区部队,他追击他們,但他們一直是在他前面保持一天的行程。由于他不愿意停止对他們的追击,斯奇提亚人于是依照他們原定的計划,从他的面前逃到拒絕和他們結盟的国家去,首先就是到美兰克拉伊諾伊人那里去。斯奇提亚人和波斯人都突入了他們的国士,扰乱了他們的和生活;斯奇提亚人从这里又把波斯人引进了昂多罗帕哥伊人的国士,同样地也扰乱了他們。从那里他們以同样的效果撒退到涅烏里司人的国士,也扰乱了他們,然后又逃到阿伽杜尔索伊人那里去。但是这些人看到他們的邻人們在斯奇提亚人迫近时惊惶逃跑的情况,便在斯奇提亚人能够进入他們的国士之先,派出一名使者禁止斯奇提亚人涉足他的边界,并警告說,如果斯奇提亚人打算突破边界的話,他們就必須首先和阿伽杜尔索伊人作战。在发出这个警告之后,他們便集結在边界的地方,打算阻止侵略者。但是在波斯人和斯奇提亚人突入美兰克拉伊諾伊人、昂多罗帕哥伊人和烏里司人的国士时,这些人沒有进行抵抗,而是忘記了自己先前的威吓言詞,惊惶失措地一直向北逃到荒漠地带去了。斯奇提亚人既然受到阿伽杜尔索伊人的警告,便不再想进入他們的国士,而是把波斯人从涅烏里司人的国土引进了斯奇提亚。”大流士一世的70万波斯大军不可能全部跟在斯奇提亚军队的后面跑,跟随大流士一世渡过塔纳伊司河的不可能是70万人,大流士一世肯定会把70万波斯大军中的相当一部分留在斯奇提亚维持补给线、搜寻斯奇提亚境内的斯奇提亚人。斯奇提亚的面积不大,“从伊斯特河到包律司鉄涅司河是十天的路程,从包律司鉄涅司河到麦奥提斯湖也是十天的路程;而从海向内陆到居住在斯奇提亚以北的美兰克拉伊諾伊人的地方,則是二十天的路程。”(卷四101),没有足够的战略空间,如果大流士一世真的要扫荡斯奇提亚的话,他一定会兵分两路:一路向北直抵美兰克拉伊諾伊人的地方,一路向东直抵塔纳伊司河。由于美兰克拉伊諾伊人拒绝向斯奇提亚人提供帮助,斯奇提亚人的妻子儿女和全部牲畜(羊马牛)只能向东逃跑。他们在希罗多德神奇的魔句“他们都给打发到前面去”之下便全部消失,避免了波斯大军的掳夺。在东西和南北都只有20多日路程的斯奇提亚这个不大的地方,70万波斯大军居然未能遇到带着全部牲畜(羊马牛)的斯奇提亚人的妻子儿女当然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情。“留在后面的只有足够食用的一批牲畜”(卷四121)会严重拖累斯奇提亚部队的行军速度,使他们不可能“一直是在他前面保持一天的行程”。只要斯奇提亚军队带着牲畜行军,大流士一世只需一两天的强行军就能赶上斯奇提亚的军队。如果大流士一世的70万波斯大军真的进入斯奇提亚,他一定会兵分几路(主要是向北和向东)全面占领斯奇提亚。大流士一世只要没有傻到将70万波斯军队全部渡过塔纳伊司河,他只需在渡过塔纳伊司河之前往塔纳伊司河的上游和下游各派出一只10万人的部队就可实现对斯奇提亚的全面占领。整个斯奇提亚都将无斯奇提亚军队的立足之地。
“(126)这样的情况繼續了很久,而且是无尽无休的;于是大流士就派了一名騎士送信給斯奇提亚的国王伊丹图尔索司說:'莫名其妙的先生,既然在下述两件事情当中你可以任擇其一,則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老是在逃跑?如果你認为有足够的力量来与我一較雌雄,.那未就不要再向前跑,而停下来战斗;但如果你知道你自己較弱,那未就不要再这样跑来跑去,而是应当和你的主人締約,把土和水这两件礼物送給他。’”大流士一世从伊斯特河到塔纳伊司河要花20多天,渡过塔纳伊司河后又转悠忙活了几天,然后又渡过塔纳伊司河折回斯奇提亚,前前后后大约有30來天。斯奇提亚南北、东西纵深均为20日路程,经过30來天,70万波斯大军当已占领斯奇提亚全境,在这30來天里,波斯大军居然没有和斯奇提亚军队发生丁点战斗,这让人倍感诧异。这表明大流士一世并未渡过多瑙河三角洲北面的多瑙河进入斯奇提亚,他也未曾渡过欧洲塔纳伊司河。
“(127)斯奇提亚的国王伊丹图尔索司回答他說:'波斯人,我来告訴你我采取的态度罢,我从来不會因为怕任何人而逃跑过,現在我也不是由于害怕你而逃跑。現在我的这个做法絕不是什么一件新鮮的事情,而只是我平时的一种鍛炼罢了。至于我不立刻与你接战的理由,这一点我也要告訴你的,因为我們斯奇提亚入没有城市或是耕地,故此我們不必害怕被攻陷或是被蹂躪。这样我們就没有向你尽快作战的理由了,但如果除去立刻接战之外,任何东西你們都不滿意的話,我們还有我們的父祖的坟墓,来找到这些地方并試着把它們毁掉罢。那时你們就会知道我們是不是会为了那些坟墓而战斗。除非到我們認为适宜的时候,我們是不会接战的。关于成斗,我就談这些。至于主人,則我認为我的主人是我的祖先宙斯和斯奇提亚人的女王希司提亚,而不是別的什么人。我将要把礼物送給你,但不是土和水,而是你正应当得到的东西;至于你吹噓說你是我的主人,我是要咒詛这句話的。’斯奇提亚人对他們的回答便是这样。”斯奇提亚确实没有城市、没有耕地,但斯奇提亚有妇女儿童和牲畜;失去了妇女儿童和牲畜,斯奇提亚也就完蛋了。这些妇女儿童和牲畜被希罗多德提前安排好的北风吹得无影无踪:“至于他們的妻子儿女用来作为住宅的车子以及他们的全部牲畜,他們都給打发到前面去,留在后面的只有足够食用的一批牲畜。他們命令車子和牲畜一直向着北风的方向行进。”(卷四121)由于斯奇提亚从北部到南部海边只有20路程,同时由于斯奇提亚北边的美兰克拉伊諾伊人拒绝同斯奇提亚人结盟、禁止斯奇提亚人进入他们的国境,当波斯大军向北推进並杀入美兰克拉伊諾伊人的国境时,这些“向着北风的方向行进”的斯奇提亚人的“妻子儿女用来作为住宅的车子以及他们的全部牲畜”都将全部成为波斯大军的囊中之物。按照希罗多德的记述来进行正常的推演,斯奇提亚人在波斯大军的向北攻击中已失去他们的妻子儿女和全部牲畜。
“(128)于是使者带了这个信到大流士那里去了;但是斯奇提亚人的国王們当他們听到奴役的这个詞时心里是十分气憤的。于是他們派出了由斯科帕西司所統率的由斯奇提亚人和撒烏罗瑪泰伊人組成的一支部队,去和守卫着伊斯特河河上的桥的伊奥尼亚人談判。至于留在后面的斯奇提亚人,則决定他們不再引着波斯人到各处乱跑,而是在波斯人用飯的时候向他們进攻。因此他們便等待到波斯人用飯的时候按照他們的計划行事。斯奇提亚的騎兵在战斗当中总是击退波斯的騎兵,波斯的騎兵向步兵方面潰退,波斯的步兵于是上来应援。斯奇提亚人这方面虽然打退了对方的騎兵,却由于害怕步兵而逃了回来。斯奇提亚人在白天或是在夜里,便都是用这种办法进攻的。”且不说在斯奇提亚境内有70万波斯大军、斯奇提亚军队正被波斯人紧盯着的情况下,斯科帕西司所統率的部队是如何绕到大流士大军的大后方的,斯科帕西司所統率的部队到达伊斯特河河上的舟桥时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摧毁舟桥,从而切断波斯大军的补给线和退路。对守卫着伊斯特河舟桥的伊奥尼亚人,最直截了当的作法就是把他们彻底消灭之。斯奇提亚军队和伊斯特河舟桥守军的谈判在你死我活的战争中是不存在的,从斯奇提亚另一边赶来的斯奇提亚部队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摧毁舟桥并消灭保卫舟桥的守军。斯奇提亚部队和舟桥守军的談判是希罗多德叙事中的又一个bug,因为两者相遇的正常结果是战斗而非談判。在希罗多德的笔下,大流士的信件起到了作用,“他們不再引着波斯人到各处乱跑,而是在波斯人用飯的时候向他們进攻”。斯奇提亚军队由退却转为进攻正合大流士的心意。在70万波斯大军的绝对实力面前,被波斯人追击了30來天、没有任何兵源补充的斯奇提亚部队的进攻无疑是以卵击石。由于斯奇提亚人不再退却而是转入进攻,他们在白天或是在夜里用騎兵进攻、遇到波斯步兵便撤退的办法给大流士围歼斯奇提亚军队主力提供了机会:他可以设下埋伏或在派出两支部队从左右两侧迂回包抄斯奇提亚的主力。
“(129)說起来最奇怪的是,对波斯人有利但是妨碍了斯奇提亚入进攻大流士的軍队的是驢子的叫声和騾子的样子。因为,如我已經講过的,斯奇提亚那地方是不产驢子或騾子的。而在斯奇提亚的全部地方,也由于气候寒冷的綠故,沒有任何驢子或是騾子。因此在驢子高声狂叫的时候,就把斯奇提亚的騎兵吓跑了。常常在他們攻击波斯人的时候,如果馬听到驢鳴的話,它們便会惊惶地向回跑或是吃惊地堅起耳朵站在那里,因为它們从来没有听見过这样的一种声音或是看見过这样的活物。因此这一点对战争也还是有一些影响的。”希罗多德关于斯奇提亚的馬怕驢鳴的说法是无法验证的,“在驢子高声狂叫的时候,就把斯奇提亚的騎兵吓跑了”当是希罗多德的杜撰,因为斯奇提亚騎兵并不怕驢子的高声狂叫。在馬和騎兵的关系上,是騎兵控制着馬的行动方向、快慢、停顿或前行,而不是由馬自己决定自己的行动。决定馬的行动是騎兵,騎兵不可能任由馬來决定它的行动。
“(130)当斯奇提亚人看到波斯人已呈动搖之象的时候,他們便想出了一个計划,这个計划可以使波斯人更长久地留在斯奇提亚并由于这样的停留而引起缺乏一切必需品的苦恼。他們把一些牲畜和牧人留在后面,而他們自己則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于是波斯人便会来掠夺这些家畜,并将因之而欢欣鼓舞起来。”波斯大军不可能深入斯奇提亚的根本原因就是大流士无法解决这只庞大队伍的粮食供给问题。在先前的叙述中,希罗多德根本就不提波斯大军的粮食供给问题。仿佛在追击斯奇提亚部队的30来天中,波斯大军的粮食供给根本就不存在问题。希罗多德先是有意不提波斯大军的口粮供给问题,这样人们便相信了他的波斯大军从伊斯特河到塔纳伊司河並渡过塔纳伊司河的记述。然后希罗多德又派斯科帕西司带着部队去和守卫着伊斯特河舟桥的伊奥尼亚人谈判,结果却不是毁掉舟桥断掉波斯人的补给线。大流士一世的补给线既未被切断,波斯大军的粮食供给就不应存在什么问题。希罗多德的高明之处是让你去猜测“波斯人已呈动搖之象”是因口粮供给出了问题造成的,而口粮供给问题则是斯科帕西司带着部队绕到波斯大军的后方切断了波斯大军的补给线引发的。所有这些都是子虚乌有,因为波斯大军从伊斯特河到塔纳伊司河的记述完全就是希罗多德的杜撰。
“(131)这样的事既然多次发生,大流士于是陷于进退維谷的地步了。当他們看到这一点的时候,斯奇提亚的国王們于是派遣一个使者把一份礼物带給了大流士,这份礼物是一只鳥、一只鼠、一只蛙和五支箭。波斯人問来人带来的这些礼物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人說除去把礼物送来和尽快离开之外,他没有受到什么吩咐。他說,如果波斯人还够聪明的話,讓他們自己来猜一猜這些礼物的意义罢。波斯人听了这話之后便进行了商議。”斯奇提亚人由退却转为进攻对苦苦追逐斯奇提亚军队30來天的波斯大军来說是一件大好事,大流士一世理所应当马上展开攻击、包抄並歼灭斯奇提亚军队,他怎么会“陷于进退維谷的地步”呢?在大流士一世“进退維谷”的时候,希罗多德脑洞大开,特意为大流士一世安排了一次会议,专门商議和猜测莫名其妙先生送来的莫名其妙礼物的莫名其妙的含义。
“(132)大流士認为这是斯奇提亚人自己带着土和水向他投降的,他的理由是:老鼠是土里的东西,他和人吃着同样的东西,青蛙是水里的东西,而鳥和馬則是很相象的。他又說,箭是表示斯奇提亚人献出了他們的武力。这是大流士所发表的意見:但是杀死瑪哥斯僧的七人之一的戈布里亚斯的意見和大流士的意見恰恰相反。他推論这些礼物的意义是:'波斯人,除非你們变成鳥并高飞到天上去,或是变成老鼠隐身在泥土当中,或是变成青蛙跳到湖里去,你們都将会被这些箭射死,永不会回到家里去。’”这两种意见都是希罗多德设计、记述的,均出自希罗多德的笔下。在大流士一世“进退維谷”的时候,他那有闲功夫去商議莫名其妙先生送来的莫名其妙的礼物的意义。
“(133)波斯人关于这些礼物的推論就是这样。斯奇提亚人有一支部队起初曾奉命守卫麦奥提斯湖,現在則又被派到伊斯特河来和伊奥尼亚人談判。当斯奇提亚人的这支部队来到桥这个地方时,他們說:'伊奥尼亚人,只要你們肯听我們的意見的話,我們是会来把自由带給你們的。我們听說大流士命令你們把这座桥只守卫六十天,而如果他在这一期間不来的話,那你們便可以回到你們的家里去。因此你們如这样做,則在大流士看来和在我們看来都是无罪的。那就是你們在指定的日子里留在这里,在这个时期过去以后便离开’。伊奥尼亚人答应这样做之后,斯奇提亚人便尽快地赶回去了。”麦奥提斯湖既无险可守、也无值得守卫的宝贝,从麦奥提斯湖到伊斯特河有20日的路程,且不说这只斯奇提亚部队是如何冲破波斯大军的层层封锁和堵截,即使他们每日以70多公里的速度行军,也需花10來天才能抵达伊斯特河。希罗多德安排的这只斯奇提亚部队(即卷四128中斯科帕西司所带部队)和伊奥尼亚人的談判时间是在波斯人商議莫名其妙礼物的意义之后。因此“波斯人已呈动搖之象”(卷四130)绝非是因为斯科帕西司所带部队斷了波斯大军的粮道引发的。
“(134)但是在把礼物途到大流士那里去以后,留在那里的斯奇提亚入便把步兵和騎兵拉出来和波斯人对陣了。但是当斯奇提亚人列好队形的时候,从軍队当中跑出了一只兔子;看見它的每一个斯奇提亚人都追赶这只兔子。因此在斯奇提亚人中間发生了混乱和喊叫。大流士問敌人的这种喧叫是什么意思。而当他听說他們正在追赶兔子的时候,他就对他經常与之談論事情的人們說:'这些人簡直是太不把我們放到眼里了,我以为戈布里亚斯关于斯奇提亚人的礼物的說法是正确的。旣然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也和他一样,我們就必需想个好办法以便我們可以安全地返回自己的国土’。于是戈布里亚司便接上来說:'主公,在我没来到这里之前,从傳聞我就差不多完全相信这些斯奇提亚人是多么不好对付的了。而我到这里之后,这一点我就更加肯定了,因为我看他們不过是和我們开玩笑罢了。因此現在我的意見是,在入夜之际我們依照我們通常的习慣点起我們的营火,以便欺騙我們的軍队中最弱而不能吃苦的那些人并且把我們所有的驢子都系在这里,我們自己則在斯奇提亚人能够一直到伊斯特河把桥毁掉或是伊奧尼亚人作出任何使我們遭到毀灭的决定以前离开’。戈布里亚斯的忠告就是这样。”趁斯奇提亚士兵追赶兔子引发的混乱发起进攻,大流士一世训练有素的大军定能击溃甚至全歼斯奇提亚部队。希罗多德在这一关键时刻又让大流士一世大脑严重进水,不仅没有抓住有利战机马上进攻,反而让大流士一世产生马上撤退的念头。两只对陣的军队,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战斗、而且只能是战斗。但在希罗多德的笔下,两只对陣的军队因为大流士一世的奇怪想法而没有下文。希罗多德不提这两只对陣的军队是发生了战斗还是脱离接触各自退回了自己的营地,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希罗多德的杜撰,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论是战还是不战,希罗多德都将难以自圆其说。事实上,大流士一世未曾渡过多瑙河三角洲北边的多瑙河、更没有在斯奇提亚地区同斯奇提亚部队发生战斗。大流士一世的大军追赶斯奇提亚军队30來日,而在两军列队对陣时,大流士一世却因对方队伍的混乱而决定撤军退却,这是希罗多德所记述的大流士一世对斯奇提亚战争中的最大的bug。
“(135)到夜里的时候,大流士就依照他的意見行动了。他把那些困惫之极的和即使被杀死对他也无大妨碍的士兵留在营地而且把驢子也系在那里。他之所以把驢子留在那里是因为驢子会叫,他之所以留下病弱的士兵是因为他們的病弱无能,但是他的口实是什么呢,这是他要率领他的精銳部队去进攻斯奇提亚人,而这时病弱的人則是要代他守卫营地。大流士向留在后面的人們发布了这个命令并且点起了营火之后,便全速地到伊斯特河去了。当驢子发現它們自己被人群遗弃的时候,它們便比平常更加拚命地叫了起来。斯奇提亚人听到了这声音之后便深相信,波斯人仍旧留在从前的地方。”我们怎能相信一只兔子所引发的斯奇提亚军队的混乱非但没有成为大流士一世战胜敌人的有利战机反倒成为大流士一世撤出斯奇提亚的诱因。弄了半天,大流士一世在斯奇提亚和斯奇提亚人一场战争都没有打成。这才比较符合历史事实,因为大流士一世根本就没有深入斯奇提亚腹地。
“(136)但是当天亮的时候,被留下的人們才曉得是大流士騙了他們,于是他們便向斯奇提亚人伸出了投降的手并且把眞实情况告訴了他們。斯奇提亚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火速地集合了自己的兵力,他們自己的两支部队和有撒烏罗瑪泰伊人、布迪諾伊人、盖洛諾斯人参加的一支部队,一直向伊斯特河方面追击波斯人去了。但是波斯軍队的大部分是步兵而且由于道路没有开凿出来而他們不識道路,但斯奇提亚人却是騎兵且知道到那里去的捷徑,因此他們相互間远远地錯开了,結果斯奇提亚人便远比波斯人要早到那座桥的。斯奇提亚人既然看到波斯人还没有到达,他們便向船上的伊奧尼亚人說:'伊奥尼亚人,規定的日期已經过去了,你們若还留在这里就不对了。可是,在这以前是畏惧的心情使你們不敢离开这里,現在尽快把桥毀掉,感謝諸神和斯奇提亚人,在自由与快乐之中回家去罢。至于那曾是你們的主人的那个人,我們是会叫他永远不会再率領着他的軍队进攻任何民族的’。”斯奇提亚部队的营地就在波斯军队营地的附近,这对苦苦追逐斯奇提亚部队30來天的大流士一世来说本是歼灭斯奇提亚军队的大好时机,只可惜希罗多德让大流士一世莫名其妙地精神失常,让他作出匪夷所思的撤军决定。波斯的70万大军并未和斯奇提亚军队发生较大的战斗,没有什么战损,这么多人不可能集中在一起扎营。波斯大军的营地肯定是非常多的,大流士一世完全可以采取最后面的先撤、最前面的最后撤,逐次移营的方式撤退。按照希罗多德的记述,大流士是在夜间撤退的,天亮后斯奇提亚人就已知晓并立刻火速地集合了自己的兵力向伊斯特河方面追击波斯人,大流士军队和斯奇提亚追兵仅有半日的路程。由于波斯軍队的大部分是步兵而斯奇提亚人却是騎兵,不出两日斯奇提亚追兵就能追上波斯軍队。但是希罗多德不能让斯奇提亚追兵追上波斯軍队,因为那样双方軍队就要发生战斗,那就不符合历史事实(波斯軍队和斯奇提亚軍队并未在斯奇提亚境内发生战争)。斯奇提亚的主力既然已经到达伊斯特河上舟桥位置,他们马上应该采取的行动就是毁掉舟桥断掉大流士的退路。让人纳闷的是,他们又一次未采取实际行动而是喊话伊奥尼亚人。这种情况的发生只能怪罪于希罗多德,因为希罗多德编剧就是这样编写的。
“(137)于是伊奧尼亚人便举行了一次会議。海列斯彭特的凱尔索涅索斯人的僭主兼指揮官、雅典人米尔提亚戴斯的意見是,他們听从斯奇提亚人的劝告并使伊奥尼亚获得自由。米利都人希司提埃伊欧斯則持着反对的意見。他認为他們今日之所以各自成自己城邦的僭主,正是由于大流士的力量,如果大流士的权势被推翻的話,他們便再也不能进行統治了,不拘是他在米利都还是他們的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会如此,因为那时所有城邦都会选擇民主政治,而不会选擇僭主政治了。当希司提埃伊欧斯发表这个意見的时候,他們全体立刻赞同了这个意見,尽管他們起初會同意了米尔提亚戴斯的說法。
(138)投票贊同这种做法的是大流士所重視的人們;他們是海列斯彭特諸城邦的僭主阿比多斯的达普尼司、拉姆普撒柯斯的希波克洛司、帕里昂的海罗龐托司、普洛孔涅索斯的美特洛多罗司、庫吉科司的阿里司塔哥拉斯、拜占廷的阿里司通;來自伊奥尼亚的則是歧奥斯的司妥拉提斯、薩摩司的埃雅凱司、波凱亚的拉欧达瑪司以及反对米尔提亚戴斯的意見的米利都的希司提埃伊欧斯。在爱奥里斯人当中,列席的唯一重要人物就是庫麦的阿里司塔哥拉斯。
(139)因此,在这些人議定采納了希司提埃伊欧斯的意見之后,他們便决定再把下列的行动和言語加上去。他們决定把接連着斯奇提亚的那一面的一部分桥毀掉,直到从斯奇提亚的岸上用箭所能射到的地方,这样他們看来好象是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实际上他們是什么事也没有做,而且这样又使斯奇提亚人不能試图强行从这座桥渡过伊斯特河。同时在毀掉接連着斯奇提亚的領士的这部分的桥时还可以告訴斯奇提亚人說,他們愿意做到斯奇提亚所希望他們做的一切事情。他們又把这个决定加到他們先前的决議上面去。而希司提埃伊欧斯随即代表全体希腊人,回答斯奇提亚人說:'斯奇提亚人諸位,你們給我們带来了好的意見,而你們的热心行动也是及时的;你們应如其份地正确地指导了我們,我們也做我們的事情,帮助你們达到你們所需要的目的;因为你們看到,我們正在毀掉这个通路,并将尽一切努力,因为我們是十分希望得到我們的自由的。但是在我們毀掉桥梁的时候,那也正是你們去搜索波斯人的时候。而当你們发現他們的时候,你們便可以为你們以及为我們象他們所应得那样地对他們进行报复了’。”大流士一世在伊斯特河上的舟桥是架设在多瑙河下游的两条岔流苏利纳河和圣格奥尔基河的分岔处,斯奇提亚的大部队不可能渡过多瑙河三角洲北边的多瑙河(即基利亚河)来到大流士一世架设在伊斯特河上的舟桥处。因此,伊奧尼亚人为回答斯奇提亚人喊话而举行的会議、希罗多德对这次会議的描述以及这次会議的决議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140)因此斯奇提亚人便再一次地相信了伊奧尼亚人的話轉回去搜索波斯人去了,但是他們弄錯了他們的故入回师时所經过的全部道路。在这一点上,斯奇提亚人自己是有責任的,因为他們毀坏了那一地区的牧馬草場并且堵塞了水井。如果他們不这样做的話,只要他們愿意,他們立刻就可以找到波斯人。但实际上,他們自認是最高明的那一部分計划却正是他們失敗的原因。因此斯奇提亚人便在国内有秣草和水的那些地方搜所敌人,因为他們認为,敌人在逃跑时也是会以这样的地方为目标的。但是波斯人却一直按着他們来时的原路行进,因此好不容易他們才找到了渡河的地方。但既然他們是在夜間到达的并发現桥已經被毁,他們便非常害怕伊奥尼亚人会不会已弃掉他們而逃跑。
(141)大流士手下有一个埃及人,这个人的嗓子是世界上最高的。大流士命令这个人站在伊斯特河的岸上呼喚米利都的希司提埃伊欧斯。埃及人按着他的話做了。希司提埃伊欧斯听到了并且服从了这个埃及人的第一次呼喚,于是他把所有的船派出去把軍队渡了过来并且把桥重新修复了。
(142)波斯人就这样的逃掉了。斯奇提亚人搜索波斯人,但是又一次地沒有找到他們。他們对于伊奧尼亚人的看法是这样:如果把他們看成是自由人,則他們就是世界上最卑劣的胆小鬼;但如果把他們看成奴隶,他們就会最忠实于他們的主人并且是最不想跑控的。斯奇提亚人就是这样地誹謗伊奧尼亚人的。”波斯军队有70万人,“斯奇提亚人搜索波斯人,但是又一次地沒有找到他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波斯人却一直按着他們来时的原路行进”,波斯人來时是追着斯奇提亚的邀击部队行进的,斯奇提亚部队走过相同的道路,斯奇提亚部队只要按着他们撤退时的路线前进就会遇到波斯军队。斯奇提亚部队那里都不去,就在伊斯特河上的舟桥处设下埋伏静静等候也能遇到波斯人。但是,希罗多德偏偏不让斯奇提亚人这么做,因为那样做的话,两者势必就要真枪实弹地打起来,这样就不符合大流士一世并未在斯奇提亚地区同斯奇提亚人交战的历史事实。
希罗多德在《历史》卷五中的一段话透露出大流士一世渡过伊斯特河的目的:赶走那里的斯奇提亚人,解除这个游牧民族对波斯色雷斯的潜在威胁。希罗多德称“渡过伊斯特河,你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地带。我所能知道住在伊斯特河彼岸的,只有那穿着美地亚人的服装的称为昔恭納伊人的一种人。”(卷五9)大流士一世的目的已经达到,在希罗多德所处时代,伊斯特河彼岸已无斯奇提亚人,“只有那穿着美地亚人的服装的称为昔恭納伊人的一种人。”它表明在大流士一世把斯奇提亚人从伊斯特河彼岸赶走后,斯奇提亚人再也没有回到该地。“只有那穿着美地亚人的服装的称为昔恭納伊人的一种人。”可能是随波斯军队从色雷斯来到伊斯特河彼岸的。大流士一世在公元前214年或213年渡过伊斯特河赶走那里的斯奇提亚人的做法同大流士一世在公元前218年或217年渡过塔纳伊司河(即锡尔河)赶走那里的撒烏罗瑪泰伊人的做法如出一辙,两者都成功地解除了游牧民族对波斯新疆域的潜在威胁。
亚历山大大帝亦曾效仿大流士一世的这一做法。阿里安《亚历山大远征记》卷一:“(三)…… …… …… ……
因此,亚历山大把部队撤走,并决定渡过伊斯特河攻击定居在对岸的革太族。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看见革太族有一支很大的部队集结在对岸(大约有四千骑兵和一万多步兵),如果亚历山大过河,他们就要把他打退;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强烈的愿望,非到对岸去不可。于是他亲自过问船队的事,叫人把兽皮做的帐逢顶装上干草做成皮筏,还尽可能从乡间搜罗了许多小船(独木舟,乡间到处都有,因为两岸居民都用这种船捕鱼,或结伙到上游去征讨,甚至更多的是为了偷盗),他就利用这些工具把尽可能多的部队渡过河去。跟他过河的大约有一千五百骑兵和四手步兵。
(四)渡河是在夜间,在对岸有长得很高的麦子的地方进行的;部队紧靠河岸行进,麦田形成很好的遮蔽。快天亮时,亚历山大带领部队通过麦田,命令步兵斜持长矛把麦子按倒,这样把部队带到未耕种过的空地上。方阵在麦田里通过的时候,骑兵在后面跟随。一出麦田,亚历山大就亲自把骑兵由后边带到右翼;命令尼卡诺把方阵变成长方形带上来。革太人甚至连骑兵的第一次冲锋都抵挡不住。亚历山大如此大胆的突然袭击弄得他们异常震惊。他们万没想到,在一夜之间,甚至连桥都不用搭,他就渡过了最大的河流伊斯特河;而且方阵坚强可怕,骑兵冲杀凶猛。敌人先是逃到距伊斯特河约一帕拉桑的城市里躲避。后来看见亚历山大把他的方阵沿河带过来了,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以致革太人无法对步兵进行任何伏击,而城防工事又很弱,于是他们就又把城市放弃了。逃走时,尽所有马匹所能驮载,把妇孺驮在马屁股上,离开这条河到遥远的荒凉的地方去了。亚历山大占领了城市,夺取了革太人未能带走的一切。他命令迈立杰和菲利普把这些俘获送到后方,把全城夷平地,然后在伊斯特河边向保护神宙斯、赫丘力士和允许他渡河的伊斯特河神献祭。天亮以后,就率领全军安然无恙地返回营地。
就在这时,伊斯特河沿岸其他自治部族派大员前来谒见亚历山大;特利巴利国王西马斯以及定居在爱奥尼亚海湾地区的凯尔特人也都有特使到来。凯尔特人傲慢自大,但都表示了要和亚历山大修好的愿望。”此时,居住在伊斯特河彼岸的是原本住在色雷斯曾被大流士一世所征服的盖塔伊Getae人(即《亚历山大远征记》中译本之革太Getae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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